第1155章 想不到还有卧龙凤雏
大沽口外滩,鱼鳞礁。
此地沙滩赤红如血,腥臭气味常年不散。
今日风高浪急,呼啸的狂风与翻涌的浪潮穿过礁石,扬起一阵阵惨白的泡沫。
柳生纯子穿戴着斗笠蓑衣,脚步不停,心事重重。
她此次带来了道馆中剑术实力最强的八位剑士,如果按照家中传承下来的说法,想要开启那个邪恶的献祭仪式,就必须让这八位剑士捉对厮杀,最终只能活下一人,才有资格成为八岐大蛇的祭品。
且不说自家的姑娘们愿不愿意参与这种莫名其妙的血腥献祭——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要倒搭上自己的性命。现如今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愚昧无知的年代,道馆中的剑士也没有必须效忠的君主。
除了那些心中还存有复国旧梦……更准确一点说,是以此为藉口想要找回昔日荣华富贵的白痴,谁会心甘情愿参与这种莫名其妙的献祭仪式?
老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从救国武士会创立至今,都不知道有几个三年了,也没听说他们搞成过什麽事情。
现在也就只是废物利用而已。
等他们进行完献祭仪式,把八岐大蛇残馀下来的最后一点残渣都消耗乾净,他们也就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
可一想到要搭上自己家八位剑士的性命,柳生纯子就觉得肉疼。
养了这麽多年的小白菜,道馆搭进去不知道多少银子。
就算被猪拱也认了,结果你告诉我要拿去给水煮肉片做垫菜?
好消息是,有三位志愿者取代了原本剑士的名额,兴高采烈地要来做祭品。
坏消息是,这三位姑奶奶她一个都惹不起。
现在事态已经完全脱离了柳生纯子的掌控,她不过就是一个被摆在台前的傀儡,完全不知道,也不理解这些大佬要拿她们这些弱女子如何处置。
「刚刚我就想问了,你们俩取的是什麽鬼名字?」
「神祈千草。」
「良木千织。」
李沐沐和沈清溪一脸天真无辜。
「沈清溪欠草,李沐沐欠日?」
夏语冰嘴角微微抽搐。
「传出去很好听吗?」
「请不要过度解读。」
「就是,冰冰姐你怎麽能凭空污人清白!」
好想捏死她们俩。
…………
「那些娘们儿还真的来了啊?」
看着远处夜幕之中缓缓出现的一行人,前田忠一忍不住低声自语。
之前他前往柳生道馆试探,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自己蓄养多年的忍者和保镖与道馆里请来的驱魔道士发生了冲突,被关在地下水牢里面喝了一晚上的洗澡水。
然后第二天就被扫地出门。
出于一名商人的直觉,他其实是不太愿意相信,那个日进斗金,生意红火的柳生道馆会愿意参与到这件事里面来。
哪怕是有服部家的胁迫也不太可能。
完全没有好处,也没有道理。
但他不能说。
救国武士会能够维系至今,依靠的就是最后的这点念想。但凡是脑子灵活一点的,早就自谋生路去了。剩下来的都是脑子不太清醒,被海水腌入味的死硬派分子。
这种组织里面可没有什麽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的说法。
但凡你提出一星半点的质疑,这帮烂人就会大声斥责:「你这麽软弱,一定是想要归化了吧!」
前田忠一作为商人,其实已经不太想跟他们绑在一起了,但是没办法。
一来是自己的出身不好,当初要是没有极道的支持,单凭他那点本事混不到如今这个身家。
现在社团要选新话事人,阿乐和东莞仔为了抢龙头棍把脑浆子都打出来了,吉米仔你说你不想出来选?当初你拉皮条没有社团罩早就被人砍死了,现在你生意做大,社团要你做事你就找理由推脱?
这麽没义气,兄弟们第一个砍你啦!
二来麽……他也想谈,他也想上岸,但是没人找他谈。
柳生纯子年轻貌美,身段柔软,识大局明大体,手底下几十号剑士对她忠心不二,上得战场下得厅堂,谁不喜欢跟她谈啊。
你呢?你在社团里什麽地位?
救国武士会那群疯子你能指挥得动吗?
指挥不动。
「她们当然会来,这些娘们都是墙头草,哪有什麽主见。只要服部家和我们达成一致,这些女人的意见根本不重要,她们不会也不敢反抗!」
小野太郎信心满满。
前田忠一在心里面默默吐槽,圣人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万一这群女人跟服部家另有别的打算呢?
但他也就只敢在心里吐槽而已,说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说了也没卵用,还免不了被人喷。
「服部家的人呢?」
「跟着柳生家的女人一起来的,但也不要因为他们人少就小觑他们,他们家的忍军现在很有可能就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小野太郎冷哼道:「服部家的鬣狗,没有足够的好处是不会冒出来的,我甚至怀疑他们提出合作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要等到三枚勾玉融合之后,再出手抢夺成型的八尺琼勾玉。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麽东西能让这些鬣狗动心,所以到时候免不了要刀兵相见。」
前田忠一转过头去,默默地看了一眼站在身后一个个衣衫不整,行迹放浪的武士。
「咱们的人手够用吗?」
「不用担心,我让我弟弟次郎带着火枪队埋伏在海上,到时候只要咱们这里闹出动静,他们就会将船靠过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小野太郎冷笑道:「而且他们恐怕也不会想到,我们这一次有强大的盟友在暗中协助。」
别说他们没想到,我都没想到!
前田忠一脸色微变。
「小野君,盟友的事情,为何我不知道?」
小野太郎笑道:「社长多心了,为了避免走漏风声,这件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我亲弟弟都不知情。」
谁都不知道?那盟友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前田忠一本能地感觉不甚妥当,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小野太郎一向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他对此还相当自豪,认为自己是天命在身,气运加持的奇男子。如若不然,在救国武士会过去数次几近全军覆没的大危机中,为何只有他能活下来呢?
「那现在总可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