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咳嗽中透露着病弱、沧桑与无力，充分证明着姬子的身体已经糟糕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尽管有女武神装甲在身，可是现在的姬子相比起特斯拉而言，甚至还没有特斯拉的状态好

姬子退役的理由、多年未曾触碰过这身装甲的理由，正是因为她的身体——

“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大概还有两三年的时间……”

作为从天命离开、又创立了逆熵的顶尖科学家，特斯拉充分了解女武神与崩坏能之间的残酷关系，一眼就能看出来姬子现如今的状况。

她皱紧了眉头，在她眼里的姬子就像是一个半截入土的死人

姬子这种糟糕的身体状况，远比那些退役的女武神要严重。

特斯拉不太了解姬子的过往，但是她知道的是，姬子现在能穿戴着女武神的装甲已经是她最后的燃烧了。

这就是特斯拉要离开天命、专心研究机甲的原因。

崩坏能对于人类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毒药，就算经过手术和装甲能够让女武神暂时拥有力量，可无疑是饮鸩止渴。

崩坏能对人体的伤害就像潜伏的剧毒，当毒素一步步蔓延到心脏就会发起猛攻

眼前的姬子，已经不剩下多少时间了。

特斯拉明白为了对抗崩坏，女武神即使知道自己的性命会被极剧缩减也会毅然接受，但这不代表她不能做出反抗。

为了反抗天命的这种将人命当作消耗的方式，才有逆熵至今为止的几十年的努力。

特斯拉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姬子，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

然而面对特斯拉的提醒，姬子仅仅是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将咳嗽压制回嗓子里。

“……两三年足够了，把琪亚娜带回去用不了几天时间”

在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那是她身为人师不得不做的事情，那是她必须扛起来的担子、必须守护的学生

看着姬子如此执着地要将自己的性命燃烧在这里，特斯拉冷哼一声。

“……我见过一个很你一样蠢的人。”

“不、不只是一个。”

特斯拉像是回忆起了糟糕的事情，咬牙切齿地嘀咕着将心中的怨念发泄出来：

“你们这样的蠢蛋让我烦躁，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牺牲自己来给同伴铺路的人”

面对特斯拉的抨击姬子的眼神飘忽，虽然不伮好听但也不得不承认。

而特斯拉的嘀咕声微微颤抖，似乎有些哽咽着，眼眶里蒙着一层水雾

………………

逆熵之内，爱因斯坦默默看向身边的龙虾博士，那眼神让特斯拉脸红地撇开了脸

“那都是我的心声嘛，怎么了，我就是讨厌这种牺牲自己的笨蛋”

虽然特斯拉脸红羞耻，但是爱因斯坦也没有调笑她的意思。

爱因斯坦与特斯拉一同走来，她和特斯拉一起见证了同伴的逝去与奉献。

她也明白特斯拉的心情，只是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选择，让同伴们不得不做出牺牲罢了。

初代的瓦尔特·乔伊斯，那个由爱因斯坦赋予了名字的男人，为了人类成为本世纪第一个掌控了力量、为人类而战向崩坏意志发起反抗的律者；

薛定谔，为了激发瓦尔特·乔伊斯的力量而进行一场豪赌，将性命赌在了瓦尔特·乔伊斯的同伴，所幸的是她赌对了……

还有爱迪生，为了守护城市的人们不被暴走的实验产物毁灭而牺牲了自己，带着巨量的崩坏能从城市中心离开、最终在海面上与升起的烟花一同消逝的伟人……

瓦尔特·杨，舍弃了自己身份和人生继承前辈遗志的逆熵盟主，为了对抗西琳而反复慷慨赴死……

还有芬兰人……蕾欧娜……

这些都是她们亲眼所见到的逝去的同伴，是特斯拉所怨恨着的“牺牲自己的笨蛋”

而如今，在光幕中特斯拉的面前，姬子又将成为下一位。

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将性命铺成道路的无力感，让她们都捏紧了拳头。

………………

……………………

同一时间捏紧拳头的，还有在星穹列车上的瓦尔特·杨。

曾经那些伙伴的逝去对他而言也历历在目，还有那些在成为逆熵盟主之后为了对抗崩坏而逝去的战士们

瓦尔特·杨都记得一清二楚。

对于他自己反复献上生命对抗崩坏，瓦尔特·杨并不在意，因为他能凭借着律者核心将意识隐藏其中，保证自己的存活

可是其他那些伙伴的生命只有一次，他们的牺牲才造就了未来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