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范围还是攻击,都没有如天上的建御雷神般少女的威风,隐入阴霾中,甚至看不出具体身形。
什么东西?
雷电消失……不,是被打破了。
尽管真正拥抱自己的力量才过了不到一晚上的时间,刻在本能上的感受也依旧能让少女做出最精准的判断——本来是为了清理杂鱼和幸存者的攻击被轻易的粉碎了,那个人的气息和身形也模糊到不可见。
……
至少可以确定不是江城了……
也是啊……
普通人又怎么可能活得过这种灾难呢?
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匹敌天灾。
我已经把他杀……
……
……
本能的回避了这一部分,如潮水的悲伤只是流动了片刻,就再一次被仿佛冻结时空般的强行压抑了。
所有的一切通通凝固在了最绝望的那一刻,坠入黑暗之中陷入了绝对的停滞,强行的保持住了位置。
至少那双瞳孔中、至少表层的某组字中已经看不出任何多余的亷情绪,仅仅只是如天灾机器般的冰冷。
淡漠着小脸的雷电女王再度招手,狂躁雾蔼的雷云瞬息间遮蔽头顶的天空,狂风骤雨像携着滔天巨浪自九天之上坠下的瀑布猝然落下,与苍穹上炸呐的惊雷一道将试图侵犯女王尊严的挑战者击坠在地。
……
没有回应,没有行动。
或许是因为那双瞳孔中包含的情绪太多了。
以至于原先的坚持、自以为是的猜测,在真正的现实面前都变成了如同洪水前的木头篱笆一样可笑。
眉梢轻轻的垂下,困惑与悲伤随着如同潮水般的起伏的色彩聚集在瞳孔,都没有下意识的发起攻击。
或许是因为先前一路进展的太过顺利,看似温柔的少女在半个月时间内也展现的过分的温和与健康。
不要说是与维尔薇相提并论,就算是爱莉希雅的病态程度也远远不如,也因此下意识的就忽视了问题的严重性,身体本能陷入了困倦,不想再面对那些沉重到如山一般如黑洞一样牵扯着自己的重量。
直到现在,直到亲眼目睹到那几乎要将瞳孔隔着空气灼烧的雷霆,少年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忘记呢?
忘记其实崩坏世界里的主角团每一个都是精神疾病极其严重的病人。
有机会成为律者的个体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不同于人类的异类,送去精神病院都毫不为过的疯子。
相比之下的琪亚娜没有除父亲之外的所有亲人,没有小时候的记忆,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被认同。
好不容易被认同了,作为父亲的齐格飞又消失了,一个人走遍欧洲,未成年就走上了寻找家人的路。
刚刚拥有了自己,一切就又在转瞬间失去,一路上又回到了最初不被父亲理解的孤独,可能还要更加孤独,直到来到长空市,琪亚娜才终于遇上了可以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不会轻描淡写的分别的人。
实际上只需要一个不会离开的朋友,加上一个可以找寻、至少有可能找寻到父亲的目标就可以了。
只要别遇上像是女王降临之类的破事儿,由自己亲手伤害自己爱的人,琪亚娜就能这样摆一辈子。
就像是在圣芙蕾雅里明明说着要寻找父亲,实际上却更加沉醉于在学校的生活、和朋友之间的相处。
琪亚娜只要有爱就可以了,就像一只流浪的小野猫一样,只需要有人关心,就可以躲在温暖的小窝里猫上一辈子,虽然前提是不要有太大的雨漏进来。
与可以相对简单的被拯救的她们相比,最正常的雷电芽衣,最沉醉于幸福平稳生活的雷电芽衣,最在乎身边每个人的雷电芽衣才是那个心理问题最大的。
因为无论是布洛妮娅还是琪亚娜,都是从出生下来就是不正常的。
她们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所看到的就是不正常的,要么是全家飞升,要么就是不被认同也没有记忆。
从来没有过过平凡幸福的生活,因此只需要能填补自己就很开心了,不会多余的渴求不属于的更多。
生活在不正常的世界里,追寻着本该有的、失去了才不正常的东西,这反而构成了生活上的平静,因为欲望还太过渺小,连从高山上滚下都不可能。
就和身家富贵、眼界开拓的孩子被问到礼物时会选择一架真正的、并不是玩具,也不是模型的飞机,而贫困地区的小女孩却只会想要一个白球鞋一样。
看似是卑微又渺小的愿望,对于那位穷困潦倒的女孩而言,白球鞋和波音飞机何尝不是同样的遥远?
都是自己最想要的,最得不到的,所以才会被归类于愿望……生活与经历的不一致会导致适应不同。
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将飞鸟扔到海里,把原本肆意畅游着的鱼虾扔到岸上,让绵羊行走在沙漠之中。
无论多么不正常,多么不应该多么以正常人的视角,那些过去残酷和绝望,也确确实实是塑造了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的人生,迄今为止的一切观念逻辑。
或许不一定能豁免问题,或许一直生活下去总有一天会面临崩溃,属于人类的精神无法承担的熔断。
被强迫性的习惯,被强迫性的适应,生活在不正常中的人,对于不正常的事情也更容易接受和承担。
偏偏少年在注视着这个不正常的世界时,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常识里,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还有人不知道这个写的常识,还有人不知道名为崩坏的存在,太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的情况下仍然有人身居高位、重要无比却被迫当个瞎子。
雷电芽衣是生活在正常中的,此前的十几年时间都是作为家境优越的大小姐享受着无数人的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