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起的浅黄色路灯,在头顶上染着如黄昏般的颜色,遥遥挂在天际的,在层层乌云笼罩之下只能勉强的露出半圆的月亮,照出来少女稀薄疏离并且斑驳的影子,雷电芽衣有两个影子,一个颜色深,一个颜色浅,都在模仿着她,似跑般的的倒退走着。
距离并不遥远,即便是为了躲避同学,所以去往了稍显偏僻的街道,也不可能选择了无人烟的地方作为约会的地点,靠走的话,并不需要多久就能到宿舍。
校园的大体轮廓已经出现在眼前了,被夜幕的黑色轻纱覆盖着的教学大楼,偶尔还能看到些许的灯光。
宿舍区要保持安静和远离校区,也隐约能找寻到几分影子,在层层的树荫笼罩之下的模糊的地方。
直到习惯的深入骨髓,第一时间没听到甚至让少女本能的感觉有些怪异和不适应的声音出现在耳旁。
“雷电芽衣,你这个诈骗犯的女儿待在这里干什么?”
——是藤原冒川。
啊……
又一次遇见同学了。
即便是在夜晚也能清晰的看到围过来的那些人身上属于千羽学院的标志,暗色的校服也要着装全套。
“大晚上的来学校,你也没住学校宿舍,你不会是想来偷东西的吧?”其中一人高高在上的扬起指尖,纤手掩住唇瓣,毫不掩饰的轻笑嘲讽着:“也是,经济诈骗犯的女儿肯定也是个喜欢偷东西的人。”
“我前几天的橡皮是不是你偷的?好久都找不见了,毕竟就你这穷酸样,怕不是浑身都掏不出一日元,在便利店里打工,你应该连文具都买不起吧。”
“我也想起来了,我之前丢了铅笔。”
“我是尺子和橡皮。”
“我是一件衣服。”
“父亲都能是臭名昭著的经济诈骗犯,女儿肯定也是个小偷,我猜我们的这些东西多半就是她偷的。”
“没错,没错,不然大半夜的还来学校干什么?”她自然而然的忽略了少女是一个优等生的事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三言两语间拉着手的小团体就已经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毫不犹豫的叠加。
无需理由。
无需原因。
仅仅只是看到雷电芽衣待在这里,仅仅只是看到面前有一个诈骗犯的女儿,仅仅只不过是对所有人都可以使用的,绝对不会反击的沙包进行发泄而已。
少女的地位等同于沙包,路边的垃圾,谁都可以踹几脚,骂几句,就算合起伙来一起欺负也无所谓。
……
好讨厌……
为什么总是能遇上这些人。
为什么必须是我要遭遇这一切?
少女几乎是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不满,对于这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的事情,尤其是围绕过来的几个人甚至挡住了前面的路,挡住了去江城宿舍的那条路。
轻轻捏着自己的手臂的指尖不自觉得力了些——细碎的、直线型的,深紫色的火花轻轻的闪烁着,尽管微小到几乎不可视转瞬间的略微光辉也让周围的那群家伙汗毛炸立,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直到跳动的心脏稍微放缓了些,那群家伙才意识到自己害怕的并不是什么神明或者野兽,而是一个被她们一直欺负,也做不出任何反击的废柴罢了。
还不等那些喜欢落井下石的人准备用言语的针锋相对来掩饰自己那一瞬的狼狈,少女的侧颜就再一次令他们颤抖——深紫色的瞳孔在某一似乎有些发红。
啊……
啊?
疑惑。
只剩下了疑惑。
脑袋如黄豆一般大小,只顾着享乐,并在日后作为联姻的工具人送出去的她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家伙……
真的是那个整天被自己欺负的雷电芽衣吗?
……
如此古怪的展开,即便是个蠢货也能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平凡,没有良好优渥的环境,掌握力量的下一步估计就是超级大坏蛋,至少也要进行报仇才对。
雷电却平息了下来,并非是不在怨恨,仅仅是有更重要的,绝对不能因此而浪费时间的事情要做。
少女失了智一般的忽略了自己身上发生的怪异的事情,似乎根本看不见自己的指尖上闪烁出的火花。
只是继续的向前,视线就连注意到旁边的那几个人都没有,就如同看到路边的石头一样一脚跨过。
一步一步的,直到来到宿舍的门口,直到看到灯火通明的宿舍区,唯独只有少年的地址的那一间是暗淡的,直到伸手轻轻扣响房门也没有一人回应。
纤细分明的指节一次又一次的敲击着大门,同样的学生证可以打开最外侧的、通过作为同学的筛选,却会被真正保险的那一扇关在外面,只能通过铃声与简单的敲门唤醒的主人,亲自判断是否要打开大门。
铃声已经按过数遍了,那个按钮甚至都可能已经印上了属于少女指尖的纹路,清晰的如同房间的主人。
‘滴滴答答’的,很响。
雷电芽衣知道里面的设计,尽管为了不打扰到别人,在外面听起来声音不大。但由于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时间很匆忙,所以房间内部是罕见的,没有经过什么隔音处理,铃声会瞬间传达所有的地方。
本质上是为了避免怠慢到别人的产物,根本不存在损坏,也不存在声音可能叫不醒哪怕是睡着的人。
偏偏里面依旧了无声烟,即使是尝试把耳朵贴在冰凉的门上,也听不到一丝的,即便是行走的声音。
到最后只能通过敲门的手段,用这种最为粗鲁且普遍的方式去呼唤,试图叫醒房间里面的男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