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某种意义上培养出了少年一种特殊癖好的当事人,两人共度的夜晚,产生的可能性根本就不能算作什么秘密,是本能的思维外泄都能想到的事情。
啊……
啊……
胸口在痛。
已经找出答案了。
因为太懒了。
因为太美好了。
因为太沉醉了。
在与少年的相处之中无法自拔,因此自然而然的就会失去警惕心,这自古以来就是人类这一物种的常识,没想到连律者也会犯这种人尽皆知的错误啊。
真是太嫉妒了。
洁白的贝齿‘咯吱’‘咯吱’的摩擦,环抱着胸口的双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松开了,因为再这样下去绝对会给手臂上留下巨大的印子,容易被人看到的印子。
来到这里之后就从未修剪过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对于学者而言最重要的双手此刻挥霍般的使用。
她和少年究竟做了多少自己当初没能做到的事情?
到底努力多少次,沉醉到糜烂多少次才能塑造出这样的气质?
……
已经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待着了,内心中所扭曲、所翻卷的不知道是何种情绪汇聚而成的大杂烩,偏偏来自于爱莉希雅的宣告还没有结束,那个如同三流垃圾小说一样经典的悲剧还没有到达结束的时候。
“江城只知道对我无限的宽容,只保留下了最美好的部分,却偏偏失去了除此以外的所有情绪,无论是愤怒、还是悲伤、或者不满……全都不存在了。”
“就连他知道了我过去做的事情,知道了我对你见死不救也没有讨厌我,没有打我,而是继续笑着。”
“于是我陷入了恐惧,连看到他的笑容都感到害怕,也同样不满着自己,虽然他意识到了我的情绪,再次向我发出了邀请,我却没能给予完美的回应。”
“明明是为了帮助我才踏上了全新的旅途,我却在一路上下意识的忽略了他,就像曾经发生一样。”
“所谓的心有残缺,没有感情……或许只是我为了掩盖自己恐惧的说辞罢了,江城分明能看出来的。”
“啊……”
已经无法再说下去了。
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已经到达极限了。
倾诉过往,本质上就是将曾经的伤口再一次撕开展示给别人看,愈合好了的会承受一样的疼痛,没有愈合,甚至本身还在糜烂发臭的伤口所要承担的一切甚至还要凌驾于在第一瞬间作为当事人感受的情绪。
生命永远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事人很难体会到自己所有的错误,纵观事情的全部,只有在日后复述复盘的时候才会意识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少年的死亡并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无数次在夜里的潮湿,一点点向下滑落,直至没有希望的崩溃。
以残缺的心复活,记忆残破不堪,感情几乎全部流失,就连活着的实感都没有,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曾经在记忆中还平稳且幸福的世界,仅仅是一睁眼的时间就被自己亲手破坏,杀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父亲与母亲都死了,失去了大量记忆也让朋友、家人和爱人全部都不存在,只剩下了被撕裂后的空洞——活生生的挖去记忆怎么可能不留下破损的残骸?
在这个满目疮痍的废墟上只剩下一个少年的亲人,爱着少年的人,却连那一个人都开始讨厌自己。
明明是刚复活就是这样的姿态,明明他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却仍然要招致反感,恐惧和自我逃避。
已经尽全力的在微笑了,已经尽全力的去安慰了,自己……自己却只是在恐惧着他竭尽所能的温柔。
因为认为少年的温柔很虚假,因为认为少年已经变成了怪物,所以就连唯一的真挚的感情都忽略了。
踏上重来的旅途,那么多年的时间,无数次的询问,全都是少年在自救的行为,只要自己这位名为爱莉希雅的废物有一次伸手,哪怕有一次没有逃避……
啊……
没有!
一次都没有!
“明明他才是那个病人,却在帮助我,明明我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却还是在不断的重复着一样的错误,直到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的毁掉一切!!”
……
冰冷的犹如机器般的叙述,唯独在此刻却显得剧烈,仿佛是连石头都无法将其压下,连山与风儿都会因此而悲伤,根本不需要所谓知性都会拥有的情绪。
仿佛是从深渊而来,或许一开始声音饱含着感情,但跨过无尽渊底时早就只剩下了最冰冷的回音了。
故事早已过去了数年、数十年,现在听到的只不过是残留下来的余韵,踏足曾经灾厄的废墟罢了。
之后的故事维尔薇已经懒得去听了。
太经典,太普通。
也太让人感到恶心。
嫉妒的恶心。
这份情绪没有任何要掩饰的,就是单纯的羡慕、单纯的嫉妒、单纯的因为爱莉希雅能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产生的不满,唯一能插入其中的,也仅仅只有对妖精做出的那些惊世智慧的行为的愤怒罢了。
这本应该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