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方面,或许那个无论从哪里看都很不靠谱,无法想象经历了多么悲惨的折磨与痛苦的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反而比起这份神明的姿态更像是人类吧。
接下来就要面对维尔薇的愤怒了。
就算一巴掌扇过来也很正常吧。
就像之前去打另一位自己一样的。
因为啊。
我可是做出了超级过分的事情。
……
“——我要你带着另一个我一起去找江城。”
「记忆体」爱莉坦然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轻轻眨动的碧色眸子中有悲伤、有惭愧、有一切的不忍与自我厌恶,却唯独没有犹豫,就连半点迟疑也未曾出现过,只是平静的、将自己的要求诉说。
“如果不能再见到一次他的话,‘爱莉希雅’一定会坏掉的,从骨子里、从灵魂的深处都要腐烂掉呢。”
“请放心,我并没有因为想要你这么做。而在之前的谈话中隐瞒什么,我所说的全都是准确无误的。”
或许是为了甩开故意要求的嫌疑,避免会被认为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所以在先前有所隐瞒或者欺骗。
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妖精按着自己的饱满的山丘,让那不同颜色的双眼对视,将内心的情绪传达——真正意义上的无暇,也未曾被愚蠢和傲慢侵蚀。
秉持着降生于世,被收养进孤儿院时通过那一本来自于礼物的书籍领悟到了存在的意义,就握持着这份意义持续的行走,从未犹豫,从未怀疑,也未曾被其他高层的干涉插手,坚定不移的走在自己的路上,直到最后死去,直到化作新生的花朵。
尽管本质如一,在经历相同的事情绝对会做出一模一样的行为,这是见到另一个自己时就已经认定的事实,但在面对一位至少目前还没有做出那些错事的妖精时,维尔薇还是难以继续严肃和粗暴下去。
唯独只有疑惑,或者说从一开始就知晓,只是单纯的想要博得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的想法仍存在着。
催使着少女毫不犹豫的顶上那双眸子,极端冰冷的、甚至看不出任何半分情绪化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知道,唯独这件事情你是不会做的,但既然你没有造假,为什么要额外补上一句?你应该知道我只有一个选择,维尔薇从一开始都只有一个选择。”
……
“或许……是为我自己考虑吧。”她的笑容有些惨淡,或许是连自己说出这些话都会感到由心的拷问。
“并不是什么双关,只是无论怎么说,也是本质一样的人,世上怎么会有人希望自己过得不好呢?”
“我知道世界上的另一个我/爱莉希雅犯了很大的错误,没能保护好应该保护的人,但你也应该知道崩坏的最大考验,那个名为终焉的律者的存在吧?”
……
202.求求你,原谅爱莉希雅吧。
“我知道,对于那个人类绝对不可能跨越的敌人,虽然我一门心思都想着去见江城,那也不代表我不会研究一下这边对于崩坏的了解,至少有现成的,回去之后面对崩坏的灾厄就不用忙手忙脚的了。”
“作为凌驾于律者之上的绝望,我甚至思考过以怎样的方式才有可能与终焉对抗。”
她轻轻阖上眼帘,回忆起在数据库里所探寻到的一切,似乎是在思索,却仅仅只花了一瞬,那宛如朦胧雾气般的银灰双眸就骤然睁开,凝重如汹涌海潮般的不安,伴随着那几乎可以称之为绝望的答案。
“——是零。”
……
“这根本不是人类可以跨越的,即便是律者也不行,就算是作为始源的我真正上场也会被很轻松的干掉,另一个我绝对没有摆烂的,她已经变得很强了。”
“她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你也能看出来的,这份力量甚至比我最强的时候还要强很多很多。”
“另一个我已经达到了始源的极限,是在那位甚至不能称之为律者的终焉之下的、最强的力量了。”
“就算是理论上凯文的那个形态,恐怕也不可能在武力上高于另一个我了,这种程度甚至不是寻常的锻炼能做到的,即便是同为我也无法企及的力量。”
“我并没有看到她/我多少的记忆,因此我不知道她为了这份力量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但想必一定侅是直到最后也只是用一舞终结的我无法想象的吧。”
并非是虚假的谎言。
并非是错谬的妄语。
更不是为了帮助另一个自己编造出的谎话。
在这种事情上,「记忆体」爱莉是不会不出任何虚假的行为的,现在仅仅只是普通的说出真相而已。
无论是力量的强力性,还是终焉的不可跨越性,甚至连看似夸张的,不可企及另一位自己的力量也全都是真实的,连夸张化的描写都没有增加过一句。
人类和崩坏都极度内卷的结果,连随地的一个小孩子都拥有与上级崩坏兽肉搏甚至战胜的能武力值。
寻常的律者所持有的力量如果放到这个世界就几乎是如终焉一般不可企及,一轮大崩坏就足以灭世。
而本就凌驾于寻常的律者之上,作为中央之下最特殊,也拥有除了作为主人的最高的权柄的始源,即便什么都不干,所持有的力量也会无限的疯狂膨胀。
更何况爱莉希雅并非不能说是什么都不干,手持着武器猎杀同族,猎杀崩坏,无数次的杀戮让她拥有了不同于别的世界的自己的,对始源的了解性。
早早的就拥抱了自己的真身与本质,接受了自我的堕落与无能,接受了自己身为灾厄,也在一遍一遍自己亲手造就的错误中认同了作为律者的姿态。
即便是如此上位的规格的存在,也会因为熟练度的问题而有所差异,只是临时抱佛脚选择化身为律者的,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与熟练的律者相提并论。
并不逃避自己力量,并不逃避自己的权柄,最终造就的结果是甚至无法用律者来形容的究极怪物。
这份力量本身就是努力的证明。
尽管努力的方向被判断错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