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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樱花如盛宴般绽放在春日的和风中,花瓣轻舞飞扬,如诗如画。阳光透过花瓣间的缝隙洒落下来,温暖而明媚,仿佛是这个季节最美的笑容。
顺着恰好来的微风自树梢垂下,宛若某位远远要比鲜花更加柔美的妖精一样微微的摇曳着,舞蹈着。
被扩充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湖泊碧波荡漾,甚至有几分云来海上鸥鹭归泊,远帆映山海,金波灿暖阳。
街道上的人们沐浴在阳光与后山的那梦幻的华彩中混合而成的颜色,展开着新的、平静和谐的一天。
生活在乐土之中,笑容早就是常备的表情,再怎样冷淡的人也不可能在温馨幸福的地方吊着一张脸。
这一切似乎都如此风平浪静,不存在任何多余,任何与这份美好,与这份童话般的梦幻不同的事情。
门窗大开着,让房间里的地板与家具同样沐着光辉,任由清风送来一瓣樱粉,连带着那清新的香气。
那份几乎作为爱莉希雅的象征,无人不会期待着送上祝福的花朵,唯独进不去唯一的那一间房间。
樱色的一瓣轻轻拍打窗户,送上那淡雅的敲门声,连香气都从缝隙中涌入了,也同样全无人问津。
阿波尼亚深呼着,被布料束缚着挤压在一起的软弱的挤压几乎到达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将衣服撑坏了,按在胸前的纤柔的指尖也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作为第一次将自己的戒律给予重要的人,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向他人下达被严肃规定过的纪律要求。
在黄昏街里,值得且应该被下达戒律的人几乎没有,即便想要使用,也根本找寻不到多少的机会。
忽略掉这件事情本身的重要性,仅仅只是使用,仅仅是第一次对少年使用,于她也同样是一次冒险。
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解决的方法,阿波尼亚也不会选择试图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改写那个最糟的结局。
直到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已经抵达了心中。
确定自己的戒律已经下达了。
确定作为蝴蝶的自己掀起了飓风。
阿波尼亚才敢稍稍将悬着的心仡放下心,紧紧按压着软肉的手指也不像刚才那样紧绷着、粗暴着了。
这样应该就可以放心了吧。
应该就不会发生那个结局了吧?
……
幽蓝的星眸中如若是在无穷无尽的黑夜里骤然点亮了漫天繁星,似镜般倒映着恒古久远孤悬天外的光,渲烂的、明明灭灭的宛若呼吸的星辰般闪烁着。
分明只是普通的瞳孔,只是生命的眼睛,注视着的瞬间却仿佛是站在高山上注视着星星点点的天体,迎接着颤栗的寒风抬起头,看向那广阔无垠的夜空。
喧嚣且寂静,灿烂且孤独。所有璀璨高悬俯视着苍生,不可企及的亿万遥远。
如同数不清的眼睛,却不是纯粹的黑暗,找不到一丝光与亮的纯黑,而是透着幽蓝如深海的颜色。
就仿佛此时不是在抬头看着天空,而是在入夜时看着海面,一颗颗星星也只是海中倒映出的光芒。
渺小个体与群星,缄默如永恒,光辉喧闹,似乎并不知晓在被仰望。如同蜉蝣与沧海,各有度量。
与凡人凡物截然不同,绝非是能被以普通人双眼注视到的存在。
无法理解。
无法探究。
甚至本能都在拒绝。
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去探索的想法。
至少阿波尼亚确实感到某一瞬间,那双眸子中闪过了甚至要远远凌驾于所谓命运的丝线之上的东西。
某种莫名的、无法去用任何具体的话语描述的不安与恐惧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爬上了那过分丰盈的心。
那是凡人凝视深渊,凝视夜空的恐惧,那是明知道会有什么变动,却对变化的具体完全未知的恐惧。
似乎她的所作所为,这一份戒律的使用,戳破了某些如同泡泡一样脆弱的东西。
“怎……”
“怎么了?”
……
脱口而出的腔调已经失去了那副悲天悯人的关怀,反而是不应该属于修女的慌张无措取代了一切。
露出有些无法理解的底音,充满了不应有的情绪和失态。
——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那双眸子的冰冷仍旧,被洪水彻底摧垮,粉碎,连一丝一毫也不剩下的内心再一次迎来了海的拥抱。
——终究不过亡羊补牢。
被朱红色点缀显得狭长的眼角已经流露出了一些本来不应该有的,本来早就已经被封锁了的感情。
“谢谢你让我回忆起了一些东西,一些……和爱莉希雅说的不太相似的记忆。”
“维尔薇、暗金色的少女、自卑的少女、仅仅只有一份的生日礼物、以及绚烂的盛开的那一抹樱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