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莉希雅的拳头不自觉的握起,长长的粉色指甲刺入柔软的皮肤。
——她没有参加。
——她不敢参加。
就像明明想要欺骗自己,但她甚至不敢把少年的尸体留下,看着他们一顿争执,一堆形式主义,因为少年的地位,于是便想要连最后的存在都用作消费。
埋葬在他们准备的墓碑中,以一个又一个名誉来带动人们对少年的共情,因此诞生对崩坏的愤怒。
只要这样,他们就可以忽略掉因自己的执政问题而造就的民生凋落了。
甚至会因为葬在哪一处而互相争执。
有人说阿灵顿公墓,因为少年的伟大是超越了国籍的、有人说新圣女公墓、因为他如圣人一般高洁。
他的一生几乎没有要求过什么,仅仅是接受了一栋别墅而已。
有人想要葬在先贤祠,有人说威斯敏斯特教堂,一堆人为了争夺少年死后的荣誉乃至于逐渐蚕食少年所留下的成果、研究手记,甚至几乎要打起来了。
最后在梅比乌斯的要求之下,把少年埋葬在了工程部的废墟。
甚至还因为这种行为,被认为是嫉妒,不尊重他,风评已经低下到了连少女都能感觉到怪异的程度。
“那我就假设你来了,而不是通过别的一些方式为他人转送过来,至少我相信你还是主动想要找的。”
“不用担心,这一份死亡并不痛苦,我已经将我能做到的做到了全部,过不了多久科技就会全面铺设。”
“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即便可能出现像我、维尔薇一样的悲剧者,但悲剧就在那里,总是要跨越的。”
“要说有什么寄语的话,就是希望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死后沦落成一个肮脏,催生无数维尔薇的世界吧。”
“毕竟在接触到律者之后,我总感觉可能会有人因为被人类,被世界迫害,感受不到希望而成为律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武器要被一个受害者用来攻击另一个受害者,就未免太过于地狱笑话了一些。”
“其实我并不能算是一个温柔的人,只不过恰好有些道德,有些共儮情能力,外加小时候有你陪伴而已。”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抛弃自己的立场,抛弃自己的尊严与屁股去为压迫者说话的人,应该很少很少。”
“总不至于有人脑子坏到这种程度,自我脑补去压迫别人的快感,如果有的话,你记得一定要远离。”
“对于温柔的人还抱以卑鄙的想法,这种从本质上教育常人不一的东西也绝不可能是人类中的大部分。”
“嗯……说了一大堆无用的东西,毕竟一想到这些话会被你听到,就忍不住说了一些我对这个世界的感想。”
“想必你的旅行肯定也一定收获了很多很多吧,我虽然去的地方不多,但是哪怕是小小的地方,只要有感情的交融,那也是真正的幸福,源自精神上的自由。”
——我的旅行早就停止了。
因为想要追寻乐土,想要寻找那真正的乐园,永恒幸福的地方,所以才去旅行,所以才像童话故事里的一样去追寻,寻找结交朋友,一起去寻找。
但乐土其实早就在身边了,能带来幸福带来美好的才真正的乐土。
只是愚蠢的自己忘记了。
直到失去之后才感到后悔。
“这个世界后面或许会遇到很多灾难,我相信你可以面对,你可是绝对浪漫,生活在乐园的的妖精啊。”
“无论什么样的困难都打不倒你,只会成为你迈向乐园的垫脚石而已,如神灵一般的完美无瑕与自洽。”
“所以……”
“即使世界无比残酷,我仍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乐土。”
……
……
……
那时听完全程的自己究竟处于怎样的想法?
此时的爱莉希雅已经本能的去遗忘,去失去,不想再回忆了。
因为……
无论回想多少次,身体都会痛彻心扉,心脏都会隐隐的传来闭合感,让少女切实的想要停止呼吸。
连手脚都会僵硬,会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树林下。
如婴儿一般的弱小无力,甚至被树枝打到都可能会很疼很疼,只能睁着眼睛,看着这个未知的世界。
这一次将自己带来美好的人间的少年。
——已经不存在了。
那双懵懂的看向世界的双眼之中已经没有那个会披荆斩棘,站在阳光,站在阴影,背对着黑暗,迎着叶,迎着花,迎着清风,迎着的飞鸟的少年了。
疏离的星空,斜斜的春风,碧色的森林,被风卷起的花朵。
可偏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江城。
花与少女仍在,而星光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