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谷的能力也不差，综合来看在刑事课能排到前几，气质上和热血的赤坂比，看起来多了些腔调，和精英范儿的青木比起来，却又多了些坏坏的感觉。

不过对于现在他这个避重就轻的总结……

“古美门吗……我也听说过他，的确是贪婪的豺狗，不过……这只豺狗平时并不喜欢承接刑事案件、尤其是暴力案件，这次吸引来豺狗的，正是这满是漏洞、甚至已经散发腐臭味的调查结果！”白石说着，将手里的案件汇总往桌子上一摔。

灰谷立刻立正不说话了……

说到底，这案件的漏洞很多！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菜刀上的指纹，不过这是死者家里的菜刀，死者生前经常有招待同事去家里吃火锅，这时作为后辈的坪仓会用菜刀帮忙切菜也很正常，这点其他同事的口供里也有证实——不过的确只有凶器菜刀上，有坪仓的指纹，而他自述还有使用过其他菜刀，可是上面完全没有指纹！

加上所谓的“动机”这些间接证据……

在被告直接推翻了之前的“认罪口供”，并控诉是刑讯逼供之后，情况的确变得不利。

尤其是现在，白井暗示证人的行为，也被人家的律师翻出来，申诉其忽视正常证据，同时也发起了舆论攻势……

“说到底，你们是觉得，嫌疑人没什么钱，只能找法院指派的律师，所以才做得这么草率吧？”白石直接不客气地说道。

“署长，我们……”灰谷刚刚想要开口解释。

白井在一旁主动开口道：“那我们要怎么做？就这么坐视犯人脱罪吗？”

“白井丈！我看你年纪大，所以刚刚才没有明白地说出来！如果你早就知道，律师会是不好应付的对手，还会将这种东西去送检吗？在你眼里只有‘不当调查’和‘放过犯人’两个选项吗？每天只想着做这种二选一的话，现在就给我把胸章摘掉！

“还有你的审讯……既然恰好监控坏了，我也就不用再问什么逼供是否属实，我就问你……这就是你自豪的审讯结果？嫌疑人的认罪里，有什么重要的补充细节吗？有供述出有力证据吗？这就是你所谓的能力？”

白石直接呵斥起来，白井这才蔫了下去……

没错，用些审讯手段，让犯人认罪……这白石不是不能理解，当然有些手段是底线，肯定不能使用，更重要的是……

“认罪”本身不是目的，人家说一句“是我干的”这也毫无意义！

如果能让嫌疑人招供出一些“重要细节”，比如一些只有凶手会知道的细节，之后再去验证，最好还是有物证能匹配，只要这些能够对上，那么也可以算是重要证据。

不过白石仔细看过口供……

并没有这种“重要细节”，反而……

“还什么犯案时穿着白色上衣、在路上因为紧张而摔了一跤……这些没有证据能匹配的细节，怎么看都是‘编造证词’的反证吧？你这个老警员，难道没有看出这些？”白石恼火地说道。

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本能地编造一些无用细节，精通心理学的白石，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案件是不是嫌疑人所为，白石不敢打包票，可是……

白石可以肯定，在“认罪”的时候，被告并没有真的想承认罪行。

即使不提流程上的违规，这也绝不是白井的真正能力，说到底是他现在压力太大，所以开始昏招迭出！

最让白石生气的是……

现在看来，灰谷班的警员，也在下滑！

再这么给白井带下去，年轻的警员也要被毁了……

“灰谷班全员，今天起，停职反省，对调查中所有不当行为，进行书面检讨！

“赤坂、青木，你们负责重启案件调查，赤坂班负责以‘坪仓不是真凶’为前提，重新梳理案情，青木班负责以‘真凶坪仓狡诈多端’为前提，对犯罪证据进行补充调查，下午两点之前，班长提交初步的调查思路给我……

“案件已经被发回重审，嫌疑人的律师还是个高手，情况对我们十分不利，在周五重新开庭前，请大家多辛苦一下。”

白石直接安排了任务，之后又看了一眼白井，补充道：“另外，今天起所有刑事案件的送检报告，必须由我本人亲自签名通过……散会！”

第23章 斡旋

白石早上将署内各部门的负责人叫来，全都训了一顿，不过……马上白石也被训了一顿！

几乎就在白石安排完工作之后，便接到了“第十一方面本部长、严徒海慈”的电话。

在东都的一百多个警署与“警视厅”之间，还有“方面本部”这一级，全东都一共十一个方面本部，各辖诸警署，米花署隶属于“第十一方面本部”。

十一个方面本部长中，也只有一、四、八、十一，这四个“方面本部长”，是“警视长”头衔，其余都是和大警署署长一样的“警视正”。

“方面本部长”基本都兼职本区域的署长，方面本部内如果有好几个大警署的话，“方面本部长”就是“警视长”级别，第十一方面下辖的米花署、杯户町、神室町都是大警署。

第十一方面的“方面本部长”严徒海慈，就是杯户町的署长，同时也管着周围十几个署长！

一开始，严徒海慈还想找海老原接电话，不过白石直接应了下来。

“严徒本部长，我在9月17日就已经赴任，现在也已经在组织案件的重新调查，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可以。”

“白石署长果然有担当，那我也敞开天窗说亮话，这件事情的影响十分恶劣！因为前大臣的事情，民众们正是怀疑司法公正的时候，现在从警察厅，到警视厅，都已经是惊弓之鸟……”严徒语气严肃的，吓唬了白石一顿。

不过，严徒好一阵吓唬之后，又转而说道：“当然，我也知道，白石署长和此事并无关系，都是白井警部，趁着海老原署长快要退休、又是新老交接之际，私自搞出了这种事情来，毕竟白石署长才刚刚上任，我也是知道的……”

白石在电话这边，不由得一阵皱眉——这家伙……怎么感觉没安好心？

虽然表面上是为白石着想，帮他“甩锅”，但是却要“卖掉”白井？

的确，那货被推出去也是活该！

不过严徒这是想要白石接受他的庇护，同时由他来安排白井接锅……

白石如果真的点头，的确这次事件不会牵连到自己，可是之后不仅在署内的威信会降低，而且之后面对严徒时，也难免矮上一头！

“白井警部在此案中，的确过于急躁，我已经严厉地批评过他，并且勒令其反省……至于最终处罚结果，我想还是等本案了结之后再定调。”白石这时不卑不亢地说道。

要怎么处理白井，是白石这个署长的事情，至于他严徒海慈这个“方面本部长”有什么加码，可以直接对着白石来！